火光烧起,起初他以为是视频刻意制造特别效果,尽管高温的热度让人怀疑当时的诗意。浓烟滚滚扑面而来,火舌卷掉窗棂,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,才知那不是太阳升起,是噩梦的引子。
大火一来,房子像纸糊的脆弱,眨眼就完完全全崩了。他站在街角,回头望向家园。鞋子也来不及穿,什么他全部来不及抱走,纵然那些或是多年累积的念想。屋子没了,车子没了,积蓄没了;眼前净烧成一抔灰,空气是一口口呛人的焦土味。
后来总算有人给他送来一件长得刚刚好的毛毯,怕他夜晚著凉。他虽然感受尘世的一丝丝暖意,心里始终忘不了最后一根木梁倒塌那一幕;他一生经营的所有被烧了个清光,往事如烟,爆炸又不如烟。
“家”这个字,如今还有没有暖心的温度?如今写起来,他想起昨天屋里的晚餐,回想灯下孩子赶著课,惦记和隔壁人家一块乘凉时讲的那些旧事——都没了。那扇门,那盏灯,那张藤椅,还有一口熏黑的冰箱,孤零零站在瓦砾堆中,已成灰烬。
捐款热线第一时间开通了,纷沓而至的网红也陆陆续续发了图;可是,灾后重建,何时动工,他不敢想。那些被烧掉的时光,再也拾不回。他曾经立足于世的光辉成就和历史坐标,一夜之间完了。大厅的摆设,睡房的温馨,厨房的锅灶,也碎成满地。
可惜这个充满唏嘘的星期不是大选期间,不然出街的镜头想必会很不一样。手机上朋友传来行动党蒲种国会议员杨美盈面子书的宣布:“若有任何紧急需求,蒲种选区居民可以联络峇都知甲发展及安全委员会主席,电话为011-27217445。”
大火灭了,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被烧过了——不是表层的皮肤,不是皮下之骨头,是心境的方向,他改变马来西亚的热情也熄了。狼狈的此时心酸的此刻,他仍然紧记党的指示:闭嘴;谁的电话因此他也没有联系。
也许,晚年半夜醒来,偶然记取,他只把难忘的这段经历,当作在国外写意度假的浪漫:在这残垣断壁交会时互放的光亮,红霞满天,美得太不像话。何况,都这把年纪了,还有啥紧急需求呢?没事,没事,只要还有短裤可穿,心怀满满的感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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