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工作外出，路经霹雳州内一小镇，见一间咖啡店，便停下来歇歇脚，顺道吃个早餐再赶路。
小镇民风淳朴，主要是务农为主，年轻人都外出到城市打工，咖啡店里放眼望去都是上了年纪的镇民，在那喝上半天的咖啡与乡里老友们聊聊天。
通常越是城市里的早餐店，上班族关注的越是贴身的事，如今日股票行情；乡镇的咖啡店，退休人士聊的却是国家大事，国与国的博弈，仿佛笑看风云，指点江山。
墙上的电视新闻播放著特朗普的发言：“乌克兰必须接受现实，停战是唯一的出路。”
隔壁桌身穿白色背心的老人甲义愤填膺：“乌克兰战争，美国真是祸乱世界的罪魁祸首！他们支持乌克兰，制裁俄罗斯，搞什么霸权主义！”
老人乙推一推鼻上的金丝眼镜，淡定地喝了一口茶：“哦？所以你支持俄罗斯？”
老人甲:“当然！俄罗斯是在反抗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扩张，是在维护自身国土的安全！”
老人乙:“那现在美国想促成他们停战，让乌克兰签矿产协议喔……你也支持？”
老人甲被问得一愣，皱眉叫道：“当然不支持！美国凭什么逼乌克兰停战？泽连斯基有种叫板美国总统要战斗到底，誓死捍卫领土完整！”
老人乙: “刚才是谁说美国祸乱世界的？现在美国要促和，你又反对？”
老人甲语塞了一下，马上振作：“呃……但这是美国的阴谋！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，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和平！”
一旁穿著绿色T恤的老人丙一直没说话，只是缓缓搅著咖啡。直到这时，他才慢慢抬起头，淡淡地问：“那俄罗斯是不是也为了自己的利益？”
老人甲一脸正气：“俄罗斯是在反霸权！不一样的！”
听到这里，喝著咖啡的我，不禁噗呲一下。所幸动作细小，并未冒犯到几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们。
这时电视里的凤凰卫视主持人采访嘉宾提到上世纪60年代的越南战争，镜头切到60年代美国大学生抗议战争的画面。
立场可以随时调整
老人乙指著屏幕：“你看，这些当年的美国年轻人，游行反对越战，要求美国政府别再让年轻人送死。那时候他们反战，反的是谁？”
老人甲喝口茶，语气鄙夷：“当然是美国政府！他们无理干涉越南内政，派兵侵略，反战是正义的！”
老人乙点点头：“现在美国的反对党要政府继续每年拨几百亿美元给乌克兰，让战争打得更久，你支持吗？”
老人甲坚定点头：“美国现在想抽身了？有这么简单吗？当初他们煽风点火，把乌克兰推上绝路，现在又想拍拍屁股走人，丢弃盟友！”
文静的老人丙若有所思：“奇怪了，当年美国政府打仗你反对，现在美国政府砸钱打仗你支持？”
老人甲瞪眼：“这……这不一样！越南战争是帝国主义，美国是侵略者！乌克兰战争是泽连斯基自己要作死！”
“所以，美国打仗是霸权，美国不打仗是背叛？美国侵略别国是错的，美国支持别人打仗又是对的？……这么说，美国怎么做都还是得参与战争？”老人丙望向两位同伴，总结式地问了一句。
突然杀出这样一句的灵魂拷问，现场仿佛空气凝固静了一阵子。有人皱眉，有人端起咖啡假装没听见，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，战事依旧胶著。
我默默喝完最后一口咖啡，心想：这个世界，立场可以随时调整，原则也能任意伸缩。今天骂的，明天可以捧；今天捧的，明天也能踩。矛盾，才是这个时代最流行的政治正确。
我站起身来到柜台付了钱，就离开咖啡店准备开车上路，继续往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奔波去了。世界很矛盾，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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